季雪

赤安-記憶拼圖 1

莫斯科郊區，在這裡有不少前蘇聯時期遺留下來的廢棄工廠，其中位於偏遠郊外的山壁下，一座巧妙地利用地形隱建於此的不知名大型工廠。這裡是國際神秘的犯罪組織《瑞法提歐》的歐洲據點之一。

工廠四處不斷傳出了人們憤怒的叫囂聲與雜亂的奔跑聲，槍聲如雨，今夜可說是無比的熱鬧。

就在夾雜著嘶吼聲與咒罵的暗處地帶，降谷一個扭身、腰部施力，將從背後偷襲他的敵人給了一技漂亮的過肩摔，接著一腳踹開前頭擋路的傢伙，快速地轉進走道裡。他眼角瞄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忍不住咋舌，從他們小隊潛進敵人陣營到現在過了三個半小時，敵方的人數遠遠超過他們的想像，光靠他們幾人已經沒辦法應付，中途與風見等人分開逃脫也將近一個多小時了，請求的支援到現在都還沒有到，讓他十分擔心其他人的狀況。

這讓他總覺得有那裡不對勁，回想起了這次任務的內容——

神秘的國際犯罪組織《瑞法提歐》大概是從十多年前就在世界各地神出鬼沒，捉摸不定。據情報顯示這個組織會在世界各地盜取機密文件及各類軍火武器，再將到手的貨物高價出售給獨裁國家或是其他的犯罪組織賺取利潤。

這次失竊的物品是前幾個月從中國軍方那遭竊的，是尚在開發中的奈米生化病毒武器樣本《C33-DSA》，事關重大、又牽扯到一些國際上的隱私，他們大膽估計這次各國的情報局都會插手這次《瑞法提歐》的案件。

那傢伙也會參與這次的任務嗎？

不對，自己是在期待些什麼？赤井他也不一定會被分配到這件任務上，降谷內心暗附。

自從分手後，他們就像是兩條平行線，降谷已經有三年多沒有見過赤井秀一了。

雖然他們之間沒有再見面，但降谷從公安局的情報資料中，多少也能知曉一些關於赤井的事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發覺自己總是特別留意FBI的情報消息，只要得到一點點關於赤井的消息，都能令他莫名的開心。

即使有赤井的聯絡方式，可是當初提出分手的人是他，他不知道該拿什麼身分去聯絡赤井。不僅僅是時差的問題，再加上對方也不是那種很有空閒的人，且打給赤井後，他到底該跟他說些什麼？以他對赤井的了解，他怕赤井會因為沒有要事就打電話給他而感到不耐煩。

基於各種的理由，讓他始終沒有主動聯繫赤井，然而，赤井在這三年間也沒有主動聯絡過他。沒有聯絡也可以說明對方並不想聯絡他，光是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了。

忽然，一聲槍響，腿部突然劇烈的疼痛讓降谷吃痛的倒吸口氣。因為一時分心讓敵人射傷了他的左大腿，但他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思考，伴隨疼痛而來的是重力加速度而產生的破空之聲，依憑經驗和本能，降谷狼狽的讓身體向左一扭，驚險地躲過了致命的一擊。

身後鐵灰色的金屬棒卻像是不響放過他一樣的朝著他後腦勺猛力一敲，右邊也朝著他揮來一拳，他咬緊牙關冷哼一聲，硬是閃躲對方幾人亂無章法的攻擊。平常一人戰十幾人對降谷來說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但是從剛剛到現在接連不斷的戰鬥已使他精神逐漸疲乏，身體大小傷口不斷。

對方見降谷的狀態有開始下滑的現象，他們的攻擊也一波比一波更加狂暴。降谷也不落於對方，對敵人下手愈加快、狠、準。

在第四人倒下後，降谷眼角瞄到遠處漆黑的槍口又再度對準自己，但他只見對方連扣板機都還沒有按下就突然應聲倒下，緊接著，就像骨牌效應一般，他身旁的敵人開始接二連三的倒下。

就像是聽見降谷的思念，赤井謹慎地舉著裝有滅音器的手槍緩緩從牆角走出。

降谷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現在複雜的心情。眼眶熱熱的覺得有點感動，也有想哭的衝動，卻又覺得不甘心，但有更多的是無從發洩的憤怒，雖然不願意承認，可是見到赤井的霎那就有股安心感。

降谷因為神經緊繃而麻痺的疼痛和疲累瞬間爬滿全身，他跌坐在地瞪視著赤井大聲怒吼。

「赤井！太慢了！」

赤井一面留意倒地的敵人，一面先幫降谷的腿傷做緊急處理。

赤井他也不管降谷的意願如何，在確認降谷的身上並無其他嚴重的傷口後，便逕自將降谷扛在肩上。

「赤井秀一，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降谷掙扎著要從赤井身上下來。

赤井單手緊扣著降谷的腰不放，向外頭的方向跑去：「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是別逞強。」

「我才沒有……」

降谷的話都還沒有說完，赤井一個側身快速地閃進了貨櫃箱的後頭。子彈擦過箱子邊緣，可以清楚地看見些許的火花，接下來，槍聲不絕於耳。從開槍的聲音判斷，敵人少說也有五、六個人。

「……」赤井快速地打量四周，思考著突圍的計策。

「赤井秀一，放我下來吧！保全自己的能力我還是有的。」

像是沒聽到降谷的話，赤井重新調整了降谷的位置。

「放我下來！你扛著我是打算怎麼應付他們？」

行動就是最好的解釋。赤井舉槍射爆敵人上頭的燈管，抓住敵人錯愕的那一個短暫的瞬間，從貨櫃後飛快地探出不到四分之一的身子，將漆黑的槍口朝向敵人，用一發發的子彈換取敵人一聲聲的慘叫。

赤井扛著降谷大膽的從貨櫃箱後走出來，隨手搜刮了敵人的手槍，並將其中一把塞給降谷，之後又繼續向出口奔去。

看著手上的槍枝和躺在地上的敵人，降谷感到有些無語。

這男人會不會強的太過分了點？

一路上，赤井向降谷說明其他公安組員的情況。在FBI探員們的協助下，幾乎所有的組員都已經撤離至安全區域，唯獨剩他一人還深陷其中，而前來的支援同僚在進入工廠前的路口就被敵人給攔下，耽誤了不少時間，所以才沒能適時前來救助他們。

聽到風見等人都平安脫困後，降谷頓時安心不少，然而接連不斷的爆炸聲又再度響起，讓一度鬆懈下來的神經再次緊繃起來。

降谷和赤井兩人幾乎是同時回頭，赤井他抓緊降谷的腰低聲暗罵著，加快了奔跑的速度，而降谷則看著遠處的火光，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他們是打算炸毀這間製造工廠嗎？」

「對，打從一開始這裡就是個陷阱。」赤井翻身，直接跨越樓梯往下一層跳。

「那你還來這裡做什麼？」

「救你。」

在這種時候聽到這麼一句，降谷不由得心頭一酸，沒能忍住的淚水就這樣從眼角緩緩滑落。

還好赤井看不見自己現在的模樣。

「我們已經分手了！」降谷對著赤井低吼，提醒對方也提醒著自己。

「我知道，但救你不需要理由吧？」

除了因為奔跑而急促的呼氣，赤井的語氣很平淡，彷彿對他來說，一切的行為都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你就不問我分手的理由？」

「不需要。」搶在降谷出聲前，赤井開口又說：「因為我知道你的理由，零，等這次事件過後我們需要再好好談……」

忽然，四周傳來雜亂的腳步聲，為數似乎不少。降谷和赤井兩人同時閉起嘴，繃緊神經準備隨時應戰。

緊接著，降谷和赤井的後方旋即出現一組人馬，各個手持武器，一見到兩人便立即發動攻擊。赤井的四周並無任何遮蔽物，他只能憑藉著聲音和運氣閃躲這些攻擊。

一發發的子彈迎面而來，赤井沒能完全閃避開來，身上讓子彈略略擦過了幾發，降谷見狀，隨即從開槍進行反擊。他的槍法雖然沒能像赤井那樣精準，但只是阻礙眼前這些敵人的追擊卻也已經足夠。

敵人就好像是打不完的蟑螂一般，一波接著一波湧出，逼的降谷和赤井只能加速逃竄。

終於，兩人從狹窄的走道跑了出來，但這裡也沒好到哪兒去，屋子左右兩側分別有條約兩人寬的走道，中間是連結兩邊的鐵架橋，下頭一片火光，早已被火舌給吞沒。

赤井看著鐵架橋略顯猶豫，但他還是踏上了鐵架橋。降谷轉頭看著赤井一臉嚴肅，又再看了看鐵架橋的盡頭，一股不安感頓時從心底蔓延開來。

降谷才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見敵人的身影已出現在背後距離自己不遠處的走道口。赤井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看了看身後的敵人，猛然把肩上的降谷用力拋向鐵架橋的另一端。

赤井這一連串的動作實在太快，讓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的降谷只能錯愕的看著赤井舉槍指向敵人。

霎那間，時間的流動突然緩慢的不可思議，降谷他可以清楚地看見從兩邊槍口迸射出來的火花以及子彈從中飛出的畫面，他看著子彈緩緩射向赤井的胸口，讓他深藍的襯衫染紅了鮮血，接著，赤井猶如斷了線的人偶一般，向前傾倒，瞬間，降谷的思考停滯，背脊感到一陣冰涼。

 

「赤井秀一！」

 

像是聽見降谷的吶喊，赤井抓住鐵架橋的扶手，硬是將身體撐起，手槍連開數發。伴隨著敵人的慘叫，被拋丟出去的降谷被及時趕來的卡邁爾穩穩接住。

「赤井先生？」卡邁爾發出不可置信的語氣，也是被眼前的情景給嚇住。

「卡邁爾快帶零走！」赤井頭也不回的大聲吼著。

「赤井秀一你耍什麼帥！快立刻給我滾過來，我要痛揍你一頓。」

一顆漆黑的橢圓狀物體突然被拋至兩人腳邊，卡邁爾低頭一看：「是手榴彈！」

顧不得猶豫，卡邁爾抱著降谷轉身就往走道裡面跑，他不顧降谷的抵抗和掙扎，死死抱著降谷拼命向前跑。

頃刻間，爆炸的氣焰與震動撼動了本就脆弱的房子，房子開始快速地塌陷，在轟隆的巨響中，降谷似乎聽見了赤井的聲音，也似乎聽見了自己內心有某種東西崩裂的聲音……

 

「赤井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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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WT50試閱】赤安-記憶拼圖
12/8(六)-第一天F63